回乡记

怡保是个很可爱的小城市。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认为我可以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在邻里间骑着脚车，和风赛跑真的很舒服。
我们就像找回了童年的孩子，交错地骑在马路上，仿佛这里是我们的家。
感觉像梦，才发现是一直以来的憧憬—我的童年应该有的样子。

浸泡在书堆里，旧书店里充斥着旧书的气味。
人们埋头寻找自己喜欢的书，像在金矿里不停地挖呀挖。
旧书总有特别的味道，不只是嗅觉的味道，是感觉的味道。
看着书本封面写上原有者的名字，现在却属于自己了。
像是替那本书找到了新的主人，我在替它延续生命。
是谁，也曾在这一页的故事里沉醉？
我们看着同一行文字，感受同样的生命，仿佛就重叠了。

隔了两年再重返海会塔和霹雳洞，替先人扫墓。
准确来说是祭拜，因为骨灰已经装在瓮里了。
我不曾见过你的样子，我不曾听过你的声音，我的记忆里不曾有你。
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但是我依然诚恳地上香、祈祷。
纵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
看见一个个纸折的金元宝被火吞噬，燃烧，至灰烬。
烈日下的火更加地狂野，贪婪地抓着每一片能够延续生命的燃料。
我看见了金银珠宝、冥纸。但他们都变成了灰烬。
滚滚的黑烟袅袅而升，蓝天被污染了。华人的习俗每每都将地球害得很惨。
我说，烧了和没烧，多出来的的只是那团黑烟。那份心意其实可以更环保的。

霹雳洞好像比记忆中小了很多。
我想，大概是那时的我还小，觉得好大；现在长大了，反而觉得很小。
小时候的照片中，有一张坐在大石上拍的照。
我凭记忆寻找那块石头，可是竟拼不出准确的样子。还是，石头都这个样儿。
霹雳洞内部依然雄伟。胡适在入口处题了“天下第一洞”。
我慢慢地步入内堂，看着周围的壁画，充满了神话色彩。
我看见很多佛像，但我都说不出名字来。到处都是中华文化的保存，让人不禁赞叹。
很辛苦地爬上阶梯，原以为已经爬到山顶，谁知只在半山腰。
那里风景很漂亮，俯瞰绿色的森林，仰望蓝色的天空。
马来西亚依然还有这么美丽的风景，真的值得庆幸，也要保存。

回家了，天空灰灰暗暗的。果然，下雨了。
我和弟弟同盖一张被子，感觉没那么冷了。
嘴里依然残留着刚吃过的榴梿味，不是很舒服。
这个我爷爷居住了大半辈子的城市，这个我爸爸出生的城市。
我也会这样的去爱它，因为它养育了他们。
我在想，１０年、２０年以后，我们姐弟俩都成家立业了，到时还有没有机会在这个城市相聚？
在清明节这种日子，我若跟随丈夫那边，那不就只剩下我弟弟一个人回怡保扫墓？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